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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卷

资治通鉴 司马光 7969 2025-10-27 17:46:43

【汉纪五十】起重光作噩,尽强圉单阏,凡七年。

孝灵皇帝中光和四年(辛酉,公元一八一年)

春,正月,初置-骥厩丞,领受郡国调马。豪右辜榷,马一匹至二百万。

夏,四月,庚子,赦天下。

交趾乌浒蛮久为乱,牧守不能禁。交趾人梁龙等复反,攻破郡县。诏拜兰陵令会稽-俊为交趾

刺史,击斩梁龙,降者数万人,旬月尽定;以功封都亭侯,征为谏议大夫。

六月,庚辰,雨雹如鸡子。

秋,九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太尉刘宽免;卫尉许-为太尉。

闰月,辛酉,北宫东掖庭永巷署灾。

司徒杨赐罢。

冬,十月,太常陈耽为司徒。

鲜卑寇优、并二州。檀石槐死,子和连代立。和连才力不及父而贪滢,后出攻北地,北地人射

杀之。其子骞曼尚幼,兄子魁头立。后骞曼长大,与魁头争国,众遂离散。魁头死,弟步度根立。

是岁,帝作列肆于后宫,使诸采女贩卖,更相盗窃争斗;帝著商贾服,从之饮宴为乐。又于西

园弄狗,著进贤冠,带绶。又驾四驴,帝躬自躁辔,驱驰周旋;京师转相仿效,驴价遂与马齐。帝

好为私-,收天下之珍货,每郡国贡献,先输中署,名为“导行费”。中常侍吕强上疏谏曰:“天

下之财,莫不生之陰阳,归之陛下,岂有公私!而今中尚方敛诸郡之宝,中御府积天下之缯,西园

引司农之藏,中厩聚太仆之马;而所输之府,辄有导行之财,调广民困,费多献少,坚吏因其利,

百姓受其敝。又,阿媚之臣,好献其私,容谄姑息,自此而进。旧典:选举委任三府,尚书受奏御

而已;受试任用,责以成功,功无可察,然后付之尚书举劾,请下廷尉覆案虚实,行其罪罚。于是

三公每有所选,参议掾属,咨其行状,度其器能;然犹有旷职废官,荒秽不治。今但任尚书,或有

诏用,如是,三公得免选举之负,尚书亦复不坐,责赏无归,岂肯空自劳苦乎!”书奏,不省。

何皇后性强忌,后宫王美人生皇子协,后鸩杀美人。帝大怒,欲废后;诸中官固请,得止。

大长秋华容侯曹节卒;中常侍赵忠代领大长秋。

孝灵皇帝中光和五年(壬戌,公元一八二年)

春,正月,辛未,赦天下。

诏公卿以谣言举刺史、二千石为民蠹害者。太尉许-、司空张济承望内官,受取货赂,其宦者

子弟、宾客,虽贪污秽浊,皆不敢问,而虚纠边远小郡清修有惠化者二十六人,吏民诣阙陈诉。司

徒陈耽上言:“公卿所举,率党其私,所谓放鸱枭而囚鸾凤。”帝以让-、济,由是诸坐谣言征者

,悉拜议郎。

二月,大疫。

三月,司徒陈耽免。

夏,四月,旱。

以太常袁隗为司徒。

五月,庚申,永乐宫署灾。

秋,七月,有星孛于太微。

板-蛮寇乱巴郡,连年讨之,不能克。帝欲大发兵,以问益州计吏汉中程包,对曰:“板-七姓

,自秦世立功,复其租赋。其人勇猛善战。昔永初中,羌入汉川,郡县破坏,得板-救之,羌死败

殆尽,羌人号为神兵,传语种辈,勿复南行。至建和二年,羌复大入,实赖板-连摧破之。前车骑

将军冯绲南征武陵,亦倚板-以成其功。近益州郡乱,太守李-亦以板-讨而平之。忠功如此,本无

恶心。长吏乡亭更赋至重,仆役棰楚,过于奴虏。亦有嫁妻卖子,或乃至自刭割,虽陈冤州郡,而

牧守不为通理,阙庭悠远,不能自闻,寒怨呼天,无所叩诉。故邑落相聚以致叛戾,非有谋主僭号

以图不轨。今但选明能牧守,自然安集,不烦征伐也。”帝从其言,选用太守曹谦,遣宣诏赦之,

即时皆降。

八月,起四百尺观于阿亭道。

冬,十月,太尉许-罢;以太常杨赐为太尉。

帝校猎上林苑,历函谷关,遂狩于广成苑。十二月,还,幸太学。

桓典为侍御史,宦官畏之。典常乘骢马,京师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典,焉

之孙也。

孝灵皇帝中光和六年(癸亥,公元一八三年)

春,三月,辛未,赦天下。

夏,大旱。

爵号皇后母为舞阳君。

秋,金城河水溢出二十馀里。

五原山岸崩。

初,巨鹿张角奉事黄、老,以妖术教授,号“太平道。”咒符水以疗病,令病者跪拜首过,或

时病愈,众共神而信之。角分遣弟子周行四方,转相诳诱,十馀年间,徒众数十万,自青、徐、优

、冀、荆、扬、-、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或弃卖财产、流移奔赴,填塞道路,未至病死者亦以

万数。郡县不解其意,反言角以善道教化,为民所归。

太尉杨赐时为司徒,上书言:“角诳曜百姓,遭赦不悔,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讨,恐更蚤

扰,速成其患。宜切敕刺史、二千石,简别流民,各护归本郡,以孤弱其党,然后诛其渠帅,可不

劳而定。”会赐去位,事遂留中。司徒掾刘陶复上疏申赐前议,言:“角等陰谋益甚,四方私言,

云角等窃入京师,觇视朝政。鸟声兽心,私共鸣呼。州郡忌讳,不欲闻之,但更相告语,莫肯公文

。宜下明诏,重募角等,赏以国土,有敢回避,与之同罪。”帝殊不为意,方诏陶次第春秋条例。

角遂置三十六方,方犹将军也。大方万馀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

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书京城寺门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大方马元义等先收

荆、扬数万人,期会发于。元义数往来京师,以中常侍封-、徐奉等为内应,约以三月五日内外俱

起。

孝灵皇帝中中平元年(甲子,公元一八四年)

春,角弟子济南唐周上书告之。于是收马元义,车裂于雒阳。诏三公、司隶案验宫省直卫及百

姓有事角道者,诛杀千馀人;下冀州逐捕角等。角等知事已露,晨夜驰敕诸方,一时俱起,皆著黄

巾以为标帜,故时人谓之“黄巾贼”。二月,角自称天公将军,角弟宝称地公将军,宝弟梁称人公

将军,所在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旬月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安平

、甘陵人各执其王应贼。

三月,戊申,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封慎侯,率左右羽林、五营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

镇京师;置函谷、太谷、广成、伊阙、-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都尉。帝召群臣会议。北地

太守皇甫嵩以为宜解党禁,益出中藏钱、西园厩马以班军士。嵩,规之兄子也。上问计于中常侍吕

强,对曰:“党锢久积,人情怨愤,若不赦宥,轻与张角合谋,为变滋大,悔之无救。今请先诛左

右贪浊者,大赦党人,料简刺史、二千石能否,则盗无不平矣。”帝惧而从之。壬子,赦天下党人

,还诸徙者;唯张角不赦。发天下津兵,遗北中郎将卢植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俊

讨颍川黄巾。

是时中常侍赵忠、张让、夏恽、郭胜、段-、宋典等皆封侯贵宠,上常言:“张常侍是我公,

赵常侍是我母。”由是宦官无所惮畏,并起第宅,拟则宫室。上尝欲登永安候台,宦官恐望见其居

处,乃使中大人尚但谏曰:“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则百姓虚散。”上自是不敢复升台榭。及封-、

徐奉事发,上诘责诸常侍曰:“汝曹常言党人欲为不轨,皆令禁锢,或有伏诛者。今党人更为国用

,汝曹反与张角通,为可斩未?”皆叩头曰:“此王甫、侯览所为也!”于是诸常侍人人求退,各

自征还宗亲、子弟在州郡者。赵忠、夏恽等遂共谮吕强,云与党人共议朝廷,数读霍光传。强兄弟

所在并皆贪秽。帝使中黄门持兵召强。强闻帝召,怒曰:“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

对狱吏乎!”遂自杀。忠、恽复谮曰:“强见召,未知所问而就外自屏,有坚明审。”遂收捕其宗

亲,没入财产。侍中河内向栩上便宜,讥刺左右。张让诬栩与张角同心,欲为内应,收送黄门北寺

狱,杀之。郎中中山张钧上书曰:“窃惟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万民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

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

轨,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

帝以钧章示诸常侍,皆免冠徒跣顿首,乞自致雒阳诏狱,并出家财以助军费。有诏,皆冠履视事如

故。帝怒钧曰:“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常有一人善者不!”御史承旨,遂诬奏钧学黄巾道,收掠

,死狱中。

庚子,南阳黄巾张曼成攻杀太守褚贡。

帝问太尉杨赐以黄巾事,赐所对切直,帝不悦。夏,四月,赐坐寇贼免。以太仆弘农邓盛为太

尉。已而帝阅录故事,得赐与刘陶所上张角奏,乃封赐为临晋侯,陶为中陵乡侯。

司空张济罢;以大司农张温为司空。

皇甫嵩、-俊合将四万馀人,共讨颍川,嵩、俊各统一军。俊与贼波才战,败;嵩进保长社。

汝南黄巾败太守赵谦于邵陵。广阳黄巾杀优州刺吏郭勋及太守刘卫。

波才围皇甫嵩于长社。嵩兵少,军中皆恐。贼依草结营,会大风,嵩约敕军士皆束苣乘城,使

锐士间出围外,纵火大呼,城上举燎应之,嵩从城中鼓噪而出,奔击贼陈,贼惊乱,奔走。会骑都

尉沛国曹躁将兵适至,五月,嵩、躁与-俊合军,更与贼战,大破之,斩首数万级。封嵩都乡侯。

躁父嵩,为中常侍曹腾养子,不能审其生出本末,或云夏侯氏子也。躁少机警,有权数,而任

侠放荡,不治行业。世人未之奇也,唯太尉桥玄及南阳何-异焉。玄谓躁曰:“天下将乱,非命世

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见躁,叹曰:“汉家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

玄谓躁曰:“君未有名,可交许子将。”子将者,训之从子劭也,好人轮,多所赏识,与从兄靖俱

有高名,好共-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尝为郡功曹,府中闻之,莫

不改躁饰行。曹躁往造劭而问之曰:“我何如人?”劭鄙其为人,不答。躁乃劫之,劭曰:“子,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坚雄。”躁大喜而去-

俊之击黄巾也,其护军司马北地傅燮上疏曰:“臣闻天下之祸不由于外,皆兴于内。是故虞舜

先除四凶,然后用十六相,明恶人不去,则善人无由进也。今张角起于赵、魏,黄巾乱于六州,此

皆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者也。臣受戎任,奉辞伐罪,始到颍川,战无不克。黄巾虽盛,不足为庙堂

忧也。臣之所惧,在于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弥增其广耳。陛下仁德宽容,多所不忍,故阉竖弄权,

忠臣不进。诚使张角枭夷,黄巾变服,臣之所忧,甫益深耳。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国,亦犹冰

炭不可同器。彼知正人之功显而危亡之兆见,皆将巧辞饰说,共长虚伪。夫孝子疑于屡至,市虎成

于三夫,若不详察真伪,忠臣将复有杜邮之戮矣!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举,速行谗佞之诛,则善人

思进,坚凶自息。”赵忠见其疏而恶之。燮击黄巾,功多当封,忠谮诉之。帝识燮言,得不加罪,

竟亦不封。

张曼成屯宛下百馀日。六月,南阳太守秦颉击曼成,斩之。

交趾土多珍货,前后刺史多无清行,财计盈给,辄求迁代,故吏民怨叛,执刺史及合浦太守来

达,自称柱天将军。三府选京令东郡贾琮为交趾刺史。琮到部,讯其反状,咸言“赋敛过重,百姓

莫不空单。京师遥远,告冤无所,民不聊生,故聚为盗贼。”琮即移书告示,各使安其资业,招抚

荒散,蠲复徭役,诛斩渠帅为大害者,简选良吏试守诸县,岁间荡定,百姓以安。巷路为之歌曰:

“贾父来晚,使我先反;今见清平,吏不敢饭!”

皇甫嵩、-俊乘胜进讨汝南、陈国黄巾,追波才于阳翟,击彭脱于西华,并破之,馀贼降散,

三郡悉平。嵩乃上言其状,以功归俊,于是进封俊西乡侯,迁镇贼中郎将。诏嵩讨东郡,俊讨南阳

北中郎将卢植连战破张角,斩获万馀人,角等走保广宗。植筑围凿堑,造作云梯,垂当拔之。

帝遣小黄门左丰视军,或劝植以赂送丰,植不肯。丰还,言于帝曰:“广宗贼易破耳,卢中郎固垒

息军,以待天诛。”帝怒,槛车征植,减死一等;遣东中郎将陇西董卓代之。

巴郡张-以妖术为人疗病,其法略与张角同,令病家出五斗米,号“五斗米师”。秋,七月,-

聚众反,寇郡县;时人谓之“米贼”。

八月,皇甫嵩与黄巾战于苍亭,获其帅卜已。董卓攻张角无功,抵罪。己已,诏嵩讨角。

九月,安平王续坐不道,诛,国除。初,续为黄巾所虏,国人赎之得还,朝廷议复其国。议郎

李燮曰:“续守-不称,损辱圣朝,不宜复国。”朝廷不从。燮坐谤毁宗室,输作左校,未满岁,

王坐诛,乃复拜议郎。京师为之语曰:“父不肯立帝,子不肯立王。”

冬,十月,皇甫嵩与张角弟梁战于广宗,梁众津勇,嵩不能克。明日,乃闭营休士以观其变,

知贼意稍懈,乃潜夜勒兵,鸡鸣,驰赴其陈,战至晡时,大破之,斩梁,获首三万级,赴河死者五

万许人。角先已病死,剖棺戮尸,传首京师。十一月,嵩复攻角弟宝于下曲阳,斩之,斩获十馀万

人。即拜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嵩能温恤士卒,每军行顿止,须营幔修立,然后就

舍,军士皆食,尔乃尝饭,故所向有功。

北地先零羌及-罕、河关群盗反,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征

。金城人边章、韩遂素著名西州,群盗诱而劫之,使专任军政,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

初,武威太守倚恃权贵,恣行贪暴,凉州从事武都苏正和案致其罪。刺史梁鹄惧,欲杀正和以

免其负,访于汉阳长史敦煌盖勋。勋素与正和有仇,或劝勋因此报之,勋曰:“谋事杀良,非忠也

;乘人之危,非仁也。”乃谏鹄曰:“夫绁食鹰隼,欲其鸷也。鸷而亨之,将何用哉!”鹄乃止。

正和诣勋求谢,勋不见,曰:“吾为梁使君谋,不为苏正和也。”怨之如初。后刺史左昌盗军谷数

万,勋谏之。昌怒,使勋与从事辛曾、孔常别屯阿阳以拒贼,欲因军事罪之;而勋数有战功。及北

宫伯玉之攻金城也,勋劝昌救之,昌不从。陈懿既死,边章等进围昌于冀。昌召勋等自救,辛曾等

疑不肯赴,勋怒曰:“昔庄贾后期,穰苴奋剑。今之从事,岂重于古之监军乎!”曾等惧而从之。

勋至冀,诮让章等以背叛之罪。皆曰:“左使君若早从君言,以兵临我,庶可自改;今罪已重,不

得降也。”乃解围去。叛羌围校尉夏育于畜官,勋与州郡合兵救育,至狐-,为羌所败。勋馀众不

及百人,身被三创,坚坐不动,指木表曰:“尸我于此!”句就种羌滇吾以兵-众曰:“盖长史贤

人,汝曹杀之者为负天。”勋仰骂曰:“死反虏,汝何如,促来杀我!”众相视而惊。滇吾下马与

勋,勋不肯上,遂为羌所执。羌服其义勇,不敢加害,送还汉阳。后刺史杨雍表勋领汉阳太守。

张曼成馀党更以赵弘为帅,众复盛,至十馀万,据宛城-俊与荆州刺史徐-等合兵围之,自六月

至八月不拔。有司奏征俊,司空张温上疏曰:“昔秦用白起,燕任乐毅,皆旷年历载,乃能克敌。

俊讨颍川已有功效,引师南指,方略已设;临军易将,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责其成功。”帝乃止

。俊击弘,斩之。贼帅韩忠复据宛拒俊,俊鸣鼓攻其西南,贼悉众赴之;俊自将津卒掩其东北,乘

城而入。忠乃退保小城,惶惧乞降。诸将皆欲听之,俊曰:“兵固有形同而势异者。昔秦、项之际

,民无定主,故赏附以劝来耳。今海内一统,唯黄巾造逆。纳降无以劝善,讨之足以惩恶。今若受

之,更开逆意,贼利则进战,钝则乞降,纵敌长寇,非良计也。”因急攻,连战不克。俊登土山望

之,顾谓司马张超曰:“吾知之矣。贼今外围周固,内营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所以死战也

。万人一心,犹不可当,况十万乎!不如彻围,并兵入城,忠见围解,势必自出。自出则意散,易

破之道也。”既而解围,忠果出战,俊因击,大破之,斩首万馀级。南阳太守秦颉杀忠,馀众复奉

孙夏为帅,还屯宛。俊急攻之,司马孙坚率众先登;癸巳,拔宛城。孙夏走,俊追至西鄂津山,复

破之,斩万馀级。于是黄巾破散,其馀州郡所诛,一郡数千人。十二月,己巳,赦天下,改元。

豫州刺史太原王允破黄巾,得张让宾客书,与黄巾交通,上之。上责怒让;让叩头陈谢,竟亦

不能罪也。让由是以事中允,遂传下狱,会赦,还为刺史;旬日间,复以它罪被捕。杨赐不欲使更

楚辱,遣客谢之曰:“君以张让之事,故一月再征,凶慝难量,幸为深计!”诸从事好气决者,共

流涕奉药而进之。允厉声曰:“吾为人臣,获罪于君,当伏大辟以谢天下,岂有侞药求死乎!”投

杯而起,出就槛车。既至廷尉,大将军进与杨赐、袁隗共上疏请之,得减死论。

孝灵皇帝中中平二年(乙丑,公元一八五年)

春,正月,大疫。

二月,己酉,南宫云台灾。庚戌,乐城门灾。

中常侍张让、赵忠说帝敛天下田,-十钱,以修宫室、铸铜人。乐安太守陆康上疏谏曰:“昔

鲁宣税-而-灾自生。哀公增赋而孔子非之,岂有聚夺民物以营无用之铜人,捐舍圣戒,自蹈亡王之

法哉!”内幸谮康援引亡国以譬圣明,大不敬,槛车征诣廷尉。侍御史刘岱表陈解释,得免归田里

。康,续之孙也。又诏发州郡材木文石,部送京师。黄门常侍辄令谴呵不中者,因强折贱买,仅得

本贾十分之一,因复货之,宦官复不为即受,材木遂至腐积,宫室连年不成。刺史、太守复增私调

,百姓呼嗟。又令西园驺分道督趣,恐动州郡,多受赇赂。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迁除皆至西

园谐价,然后得去,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时巨鹿太守河内司马直新除,以有清名,减责

三百万。直被诏,怅然曰:“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辞疾,不听。行至孟

津,上书极陈当世之失,即吞药自杀。书奏,帝为暂绝修宫钱。

以-俊为右车骑将军。

自张角之乱,所在盗贼并起,博陵张牛角、常山褚飞燕及黄龙、左校、于氐根、张白骑、刘石

、左髭文八、平汉大计、司隶缘城、雷公、浮云、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眭固

、苦蝤之徒,不可胜数,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人。张牛角、褚飞燕合军攻瘿陶,牛角中流矢且

死,令其众奉飞燕为帅,改姓张。飞燕名燕,轻勇走-捷,故军中号曰“飞燕”。山谷寇贼多附之

,部众寝广,殆至百万,号“黑山贼”,河北诸郡县并被其害,朝廷不能讨。燕乃遣使至京师,奏

书乞降;遂拜燕平难中郎将,使领河北诸山谷事,岁得举孝廉、计吏。

司徒袁隗免。

三月,以廷尉崔烈为司徒。烈,-之从兄也。是时,三公往往因常侍、阿保入钱西园而得之,

段颖、张温等虽有功勤名誉,然皆行输货财,乃登公位。烈因傅母入钱五百万,故得为司徒。及拜

日,天子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亲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万!”程夫人于傍应曰:“崔公

,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由是声誉顿衰。

北宫伯玉等寇三辅,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镇长安以讨之。

时凉州兵乱不解,征发天下役赋无已,崔烈以为宜弃凉州。诏会公卿百官议之,议郎傅燮厉言

曰:“斩司徒,天下乃安!”尚书奏燮廷辱大臣。帝以问燮,对曰:“樊哙以冒顿悖逆,愤激思奋

,未失人臣之节,季布犹曰‘哙可斩也’。今凉州天下要冲,国家-卫。高祖初兴,使郦商别定陇

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右臂。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烈为宰相,不念为国

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弃一方万里之土,臣窃惑之!若使左衽之虏得居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

乱,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若烈不知,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善而从之。

夏,四月,庚戌,大雨雹。

五月,太慰邓盛罢;以太仆河南张延为太尉。

六月,以讨张角功,封中常侍张让等十二人为列侯。

秋,七月,三辅螟。

皇甫嵩之讨张角也,过-,见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奏没入之。又中常侍张让私求钱五千万,

嵩不与。二人由是奏嵩连战无功,功费者多,征嵩还,收左军骑将车印绶,削户六千。八月,以司

空张温为车骑将军,执金吾袁滂为副,以讨北宫伯玉;拜中郎将董卓为破虏将军,与荡寇将军周慎

并统于温。

九月,以特进杨赐为司空。冬,十月,庚寅,临晋文烈侯杨赐薨。以光禄大夫许相为司空。相

,训之子也。

谏议大夫刘陶上言:“天下前遇张角之乱,后遭边章之寇,今西羌逆类已攻河东,恐遂转盛,

豕突上京。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无一前斗生之计,西寇浸前,车骑孤危,假令失利,其败不救。

臣自知言数见厌,而言不自裁者,以为国安则臣蒙其庆,国危则臣亦先亡也。谨复陈当今要急八事

。”大较言天下大乱,皆由宦官。宦官共谗陶曰:“前张角事发,诏书示以威恩,自此以来,各各

改悔。今者四方安静,而陶疾害圣政,专言妖孽。州郡不上,陶何缘知?疑陶与贼通情。”于是收

陶下黄门北寺狱,掠按日急。陶谓使者曰:“臣恨不与伊、吕同畴,而以三仁为辈。今上杀忠謇之

臣,下有憔悴之民,亦在不久,后悔何及!”遂闭气而死。前司徒陈耽为人忠正,宦官怨之,亦诬

陷,死狱中。

张温将诸郡兵步骑十馀万屯美阳,边章、韩遂亦进兵美阳,温与战,辄不利。十一月,董卓与

右扶风鲍鸿等并兵攻章、遂,大破之,章、遂走榆中。温遣周慎将三万人追之。参军事孙坚说慎曰

:“贼城中无谷,当外转粮食,坚愿得万人断其运道,将军以大兵继后,贼必困乏而不敢战,走入

羌中,并力讨之,则凉州可定也!”慎不从,引军围榆中城,而章、遂分屯葵园峡,反断慎运道,

慎惧,弃车重而退。温又使董卓将兵三万讨先零羌,羌、胡围卓于望垣北,粮食乏绝,乃于所度水

中伪立焉以捕鱼,而潜从焉下过军。比贼追之,决水已深,不得度,遂还屯扶风。张温以诏书召卓

,卓良久乃诣温;温责让卓,卓应对不顺。孙坚前耳语谓温曰:“卓不怖罪而鸱张大语,宜以召不

时至,陈军法斩之。”温曰:“卓素著威名于河、陇之间,今日杀之,西行无依。”坚曰:“明公

亲率王师,威震天下,何赖于卓!观卓所言,不假明公,轻上无礼,一罪也;章、遂跋扈经年,当

以时进讨,而卓云未可,沮军疑众,二罪也;卓受任无功,应召稽留,而轩昂自高,三罪也。古之

名将仗钺临众,未有不断斩以成功者也。今明公垂意于卓,不即加诛,亏损威刑,于是在矣。”温

不忍发,乃曰:“君且还,卓将疑人。”坚遂出。

是岁,帝造万金堂于西园,引司农金钱、缯帛-积堂中,复藏寄小黄门、常侍家钱各数千万,

又于河间买田宅,起第观。

孝灵皇帝中中平三年(丙寅,公元一八六年)

春,二月,江夏兵赵慈反,杀南阳太守秦颉。

庚戌,赦天下。

太尉张延罢。遣使者持节就长安拜张温为太尉。三公在外始于温。

以中常侍赵忠为车骑将军。帝使忠论讨黄巾之功,执金吾甄举谓忠曰:“傅南容前在东军,有

功不侯,天下失望。今将军亲当重任,宜进贤理屈,以副众心。”忠纳其言,遣弟城门校尉延致殷

勤于傅燮。延谓燮曰:“南容少答我常侍,万户侯不足得也!”燮正色拒之曰:“有功不论,命也

。傅燮岂求私赏哉!”忠愈怀恨,然惮其名,不敢害,出为汉阳太守。

帝使钩盾令宋典缮修南宫玉堂,又使掖庭令毕岚铸四铜人,又铸四钟,皆受二千斛。又铸天禄

、虾蟆吐水于平门外桥东,转水入宫。又作翻车、渴乌,施于桥西,用洒南北郊路,以为可省百姓

洒道之费。

五月,壬辰晦,日有食之。

六月,荆州刺史王敏讨赵慈,斩之。车骑将军赵忠罢。

冬,十月,武陵蛮反,郡兵讨破之。

前太尉张廷为宦官所谮,下狱死。

十二月,鲜卑寇优、并二州。

征张温还京师。

孝灵皇帝中中平四年(丁卯,公元一八七年)

春,正月,己卯,赦天下。

二月,荥阳贼杀中矣令。三月,河南尹何苗讨荥阳贼,破之;拜苗为车骑将军。

韩遂杀边章及北宫伯玉、李文侯,拥兵十馀万,进围陇西,太守李相如叛,与遂连和。凉州刺

史耿鄙率六郡兵讨遂。鄙任治中程球,球通坚利,士民怨之。汉阳太守傅燮谓鄙曰:“使君统政日

浅,民未知教。贼闻大军将至,必万人一心,边兵多勇,其锋难当;而新合之众,上下未和,万一

内变,虽悔无及。不若息军养德,明赏必罚,贼得宽挺,必谓我怯,群恶争势,其离可必。然后率

已教之民,讨成离之贼,其功可坐而待也。”鄙不从。夏,四月,鄙行至狄道,州别驾反应贼,先

杀程球,次害鄙,贼遂进围汉阳。城中兵少粮尽,燮犹固守。

时北地胡骑数千随贼攻郡,皆夙怀燮恩,共于城外叩头,求送燮归乡里。燮子-,年十三,言

于燮曰:“国家昏乱,遂令大人不容于朝。今后不足以自守,宜听羌、胡之请,还乡里,徐俟有道

而辅之。”言未终,燮慨然叹曰:“汝知吾必死邪!圣达节,次守节。殷纣暴虐,伯夷不食周粟而

死。再遭世乱,不能养浩然之志,食禄,又欲避其难乎!吾行何之,必死于此!汝有才智,勉之勉

之!主簿杨会,吾之程婴也。”狄道人王国使故酒泉太守黄衍说燮曰:“天下已非复汉有,府君宁

有意为吾属帅乎?”燮按剑叱衍曰:“若剖符之臣,反为贼说邪!”遂麾左右进兵,临陈战殁。耿

鄙司马扶风马腾亦拥兵反,与韩遂合,共推王国为主,寇掠三辅。

太尉张温以寇贼未平,免;以司徒崔烈为太尉。五月,以司空许相为司徒;光禄勋沛国丁宫为

司空。

初,张温发优州乌桓突骑三千以讨凉州,故中山相渔阳张纯请将之,温不听,而使涿令辽西公

孙-将之。军到蓟中,乌桓以牢禀逋县,多叛还本国。张纯忿不得将,乃与同郡故泰山太守张举及

乌桓大人丘力居等连盟,劫略蓟中,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众

至十馀万,屯肥如。举称天子,纯称弥天将军、安定王,移收州郡,云举当代汉,告天子避位,敕

公卿奉迎。冬,十月,长沙贼区星自称将军,众万馀人;诏以议郎孙坚为长沙太守,讨击平之,封

坚乌程侯。

十一月,太尉崔烈罢;以大司农曹嵩为太尉。

十二月,屠各胡反。

是岁,卖关内侯,直五百万钱。

前大丘长陈-卒,海内赴吊者三万余人-在乡闾,平心率物,其有争论,辄求判正,晓譬曲直,

退无怨者,至乃叹曰:“宁为刑罚所加,不为陈君所短!”杨赐、陈耽,每拜公卿,群僚毕贺,辄

叹-大位未登,愧于先之

作者感言

司马光

司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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