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节:夫妻夜会,相逢不相识,
而此时,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留在大厅未走,他正盘算着怎样在雅典娜的帮助下实施报复,他用长着翅膀的语言对儿子说道:“特勒马科斯!我们应尽快把武器搬走,如果有人问起武器的去向,你就和颜悦色地对他们说道:是我把它们从烟熏火燎下移开,它们变得乌黑,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完全不是奥德修斯远征特洛亚前的样子。
而且克罗诺斯之了使我为你们担心,你们可能在喝醉酒之后出言不逊,引起争执,就会操起兵器大肆拼杀,会把这里弄得一团糟,毁了你们的求婚,”
听罢,特勒马科斯谨遵父命,
把欧律克勒娅叫来,对她说道:
“亲爱的奶妈,你让所有仆人都各自回屋,我要把我父留下的武器收进库房。
以前我年小,不懂得保养,
使它们在庭院中被烟熏,被火燎。
现在我要爱惜它们,收进库房。”
听罢,心地善良的欧律克勒娅说道:“亲爱的孩子,你已经懂得了爱惜自家的财产,我是多么高兴啊!但是,你想要哪个仆人为你举火把?
她们本来应该为你举火照明的,
可是你却让她们都回屋。”
聪颖的特勒马科斯这样答道:
“这个陌生的外乡人可以为我举火照明。
他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就应该帮我们干点儿活。”
听罢,欧律克勒娅没敢多说话,
顺从地其它房间的门关上,不准人走动,于是,奥德修斯父子俩立即行动,开始搬运那些武器,还有头盔、盾牌和粗壮的长枪,目光炯炯雅典娜为他们照明,手中的金质火炬,照得眼前一片瑰美壮丽。
特勒马科斯十分惊讶,对父亲说道:“亲爱的父亲,真是奇异的景象,瞧这大厅的墙壁,一根根精美的梁木,众多的椽子和高耸坚固的厅柱,所有这一切,都如火焰般闪亮,一定有某位统治天空的天神在我们身边。”
卓越多智的奥德修斯答道:
“别说了,你心里明白就成,千万别问,奥林卑斯山上的天神总是自己行事,不许凡人插手。
你去休息吧,我还要留在这里,
进一步地观察,女仆们和你母亲的心态,佩涅洛佩会忍住悲痛,向我打听些事情。”
听罢,特勒马科斯便走出了厅堂,回到自己的睡房,旁边有燃烧的火炬照明,当他休息时,他总是回到这里,今天,他也躺在睡床上,等待明天的到来。
而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则在厅堂里,心中盘算着如何在雅典娜的帮助下实施复仇计划。
这时,谨慎的佩涅洛佩走出了睡房,光艳照人,如同特弥特尔斯和金色的阿佛罗狄忒。
侍女们把她的椅子搬到火炉旁。
那张椅子是能工巧匠伊克马利奥斯的杰作。
镶嵌着闪光的象牙和银饰,下面放着一个搁脚凳,和椅子连为一体,椅面上铺着柔软的羊毛垫。
佩涅洛佩走了过走,在她的椅子上落座。
那些端庄的女仆们从各自房间走出来,开始收拾那些求婚者剩下来的佳肴。
收拾他们喝干了酒的酒杯和调缸。
又将火盆中的灰烬倒掉,重新燃起柴火,比刚才更亮,更温暖,这时凶恶的墨兰托又朝着奥德修斯大声责骂道:“外乡人!这个时间你还在大厅里游荡,是不是想刺探妇女的秘密,惹我们厌烦?
可怜的家伙!还没吃够吗?快滚出去!
否则就让你尝尝烧火棍的滋味!”
卓越的奥德修斯大怒,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小娼妇!为何对我如此凶狠?
是不是由于我破衣烂衫,到处乞讨,但这不是我的过错,我也是被逼无奈,每个流浪汉和乞丐都是这副样子。
我以前也十分富有,拥有无数的财宝,那时我乐善好施,常常周济那些流浪汉,不管谁来求助总能满意而去。
我还有众多的奴仆和用于享受的各式物品,应有尽有,人们都羡慕不已。
但没想到克罗诺斯之子夺走了我的一切。
所以,你这个女人,一定得当心,虽然你现在统领众女仆,不久你也会一无所有!
或许女主人会向你发火,恼恨你。
可许,奥德修斯突然返家,使我们充满希望,即使他已客死他乡,无法生还。
可由于阿波罗的护佑,家中还有少主人特勒马科斯,不管哪个女仆行凶作恶,放荡不羁,都不会逃出他的眼皮,记住,他已不是三岁小孩!”
谨慎而美貌的佩涅洛佩了听到了这番话,她便大声训斥放肆的墨兰托:“可耻的女人!竟敢如此放肆!
你的一举一动我十分清楚,你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应该知道是我已吩咐过,
我想在这个厅堂会见这位远方的客人,向他打听我日夜思念的夫君的下落。”
然后她又向女仆欧律诺墨说道:
“你搬来一把椅子,垫上一个羊皮垫,请这位陌生的客人,舒适地坐下,我要好好地向他打听一些事情。”
欧律诺墨听罢,马上搬来了一把椅子,在上面放上一个柔软的羊皮垫。
请神一样的奥德修斯在上面坐下。
谨慎的佩涅洛佩首先开口问道:
“陌生人,我要首先问问你的来历,你是何人?来自何方?父母是谁?
听罢,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答道:“高贵的夫人,在广阔无垠的大地上,谁也无法指出您的一丝一毫的缺点,您的美名四处传扬,直达高高的天宇。
如同一位敬畏神明的王者,统治着众多豪强的子民,伸张正义,惩罚邪恶,肥沃乌黑的泥土献给您丰盛的大麦和小麦,果树结满了累累硕果,羊群大量地生育小羊,海中鱼类繁盛,人民兴旺发达,安居乐业,在您的家里,您可以提出任何问题,只是不要问我是谁,和我的故乡。
一想到这些,我就止不住地心中酸楚。
我历尽千辛万苦,但也不应在别人家中,哭哭啼啼,悲叹自己不幸的命运。
悲痛不止,不是适宜可取的行为。
也许那些女仆,还有尊贵的夫人您会责备我喝醉了酒,失去了理智。”
谨慎的佩涅洛佩这样答道:
“陌生的客人,自从我的丈夫和其他阿尔戈斯人一起离乡远征特洛亚,永生的天神就损坏了我的容颜,如果他能返回,好好地护佑我,我一定会比现在更光彩照人,享有更美的名声,可是天神把厄运降到我身上,让我日夜悲伤,思念我的夫君,这些求婚者都是附近各个海岛上的显贵,来自杜利费昂基萨墨和木林繁茂的扎昆托斯,还有许多是伊塔卡岛上的青年贵族,一个个厚着脸皮挥霍我家的财产。
因此,我无力接待肩负一国使命的友好的使者,我每天都思念我的夫君,为此而心力憔悴。
他们催促我早作决定另外嫁人。
在天神启示下,我想出了一个计策来延缓时间。
我在宫中巨大的织布机前忙碌,
织着一匹细密宽大的布匹,对他们说:‘年轻人们!卓越的奥德斯已经死去,你们请求我再嫁,我希望你们再等一等,等我完成这件布匹,否则,我会前功尽弃。
我是为老王拉埃尔特斯编织尸布,以妨死神突然将他抓走的那一天,不然,阿开奥斯的妇女会指责我,说他先前那么富有,死后连一块裹尸布也没有。’我就是这样说明,说服了所有人。
从那以后,我就白天在织机前忙碌,晚上却点起火把,拆毁织布,这样我一直欺骗了他们三年,阿开奥斯人都被蒙在鼓里,一直到第四年的一天,他们买通了一个知道真相的女仆,就在晚上冲了进来,揭穿了我的计谋,并大声地指责我没有办法,我只好违背心愿地把那匹布织完。
我现在想不出任何办法来躲开再嫁。
娘家的父亲和兄弟却极力我另找一个丈夫,我心爱的儿子已长大成人,看到那帮可耻的求婚者大肆挥霍家产,十分气愤。
宙斯赐福他,让他开始关心自己的财产。
我还是要问你的来历,你是谁?来自何方?
你一定不是从岩石或传说中的橡树中出生的。”
听罢,卓越的历尽磨难的奥德修答道:“尊贵的夫人,拉埃尔特斯之子奥德修斯的妻子,你为何非要知道我的身世和经历,我会使你悲伤,不过我还是告诉你吧,您知道,任何一个人如果象我这样受尽磨难、饱经风霜、四处漂泊、沦落天涯的人,一定也会象我一样不忍提起往事,尽管如此,我还是详细地回答您的问题。
在流浪的大海之上有一座美丽的海岛,名叫克里特,它四周环水,景致优美,岛上人口众多,生活富裕,有九十座城池,人们说着不同的语言,往来交流,有阿开奥斯人、库多涅斯人、埃特奥古瑞斯人、长发的多里斯人、英勇好战的佩拉斯戈人。
其中有座城市叫克诺索斯,由弥诺斯统治,他是宙斯的好朋友,九岁就当了国王。
他是我的祖父,生了我父亲杜卡利昂。
杜卡利昂生下了我和伊多墨纽斯。
后者驾驶着众多的海船跟随阿特柔斯之子远征特洛亚,我叫艾同,比伊墨纽斯小。
他是我勇敢的好战的好兄长,
那时我就见到过神一样的奥德修斯,并热情款待他。当时,他要去特洛亚。
但在经过马勒亚时偏离了航线,就来到了克里特岛。
他将海船停在安尼索斯港。
躲在里面的一个大山洞里,
才得以从风暴中脱险。
然后,他就来到我们的城市,找伊尔墨纽斯,声称他们俩是十分挚爱的朋友。
但是我的兄长早在十天或十一天之前,就驾驶海船离开家乡前往特洛亚。
于是我将他请回宫,热情款待,拿出了宫中储藏的众多的东西,还送给他们许多麦子和甜美的醇酒,宰杀了肥壮的牛羊祭神,满足他们的心愿。
奥德修斯和他的伙伴受风暴所阻,在岛上滞留了十二天,望着滔天大浪,愁眉不展,直到第十三天,天神才止息了愤怒,海面归于平静。”
奥德修斯的假话,说起来跟真的一样,听得谨慎的佩涅洛佩泪在哗哗地流,如同西风神泽费罗斯在山巅堆积了,厚厚的积雪,在南风欧罗斯的吹拂下慢慢融化,涓涓细流淌下山顶,汇成条条大江大河,佩涅洛佩的泪水就象这样,打湿了美丽的容颜,思念自己的夫君,而不知道后者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见妻子如些悲伤,奥德修斯心中酸楚,但他的眼睛象是用牛角制成或生铁铸成,纹丝不动,眨也不眨,强把泪水压住。
佩涅洛佩伤心地哭了一会儿,
而后,擦干眼泪,重新问道:
“陌生的客人,我还想向你一些问题,看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话,你是不是的在你家中款待过我丈夫。
请问他长得什么样?当时穿了什么衣服?
身边跟随着什么样的同伴?”
听罢,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答道:“尊贵的夫人,这真的模糊不请了。
因为这是漫长的二十年以前的事情。
不过,我可以极力回忆。
把他当时的情形作个大概的描述。
当时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穿一件
紫色的双层的羊毛斗篷,上面有两粒黄金扣,配有两个精心绣制的眼儿,上面有精灵的图泉是一只猎狗去捕捉一只梅花小鹿,这个图案人人称赞,十分逼真,小狗喘着气抓住了挣扎的小鹿。
他还穿着一件闪亮的衬衣,
轻莹剔透,好像是干葱头的薄薄的表皮,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会许多心灵手巧的妇女见了,也赞叹不已。
但我有一句话,请你记在心里,
我不知这些衣服是他在家时经常穿的,还是出发后,他的同伴赠给他的。
或者是另外的陌生人敬献给他,
因为奥德修斯美名远扬,许多人愿和他交朋友,其他阿开奥斯人在这一点上很少能和他匹敌。
在送他登上海船驶向特洛亚时,
我自己就赠给他一把宝剑,一件精心缝制的紫色的双层斗篷和一件柔软的镶着花边的衫衣。
在他的身边有一位年轻较大的传令官。
待我向你形容他的长相。
他头发卷曲,肤色黝黑,双肩高耸,名叫欧律巴特特,和奥德修斯十分亲密,在所有的阿开奥德斯人中,最得奥修斯的信任。”
听罢,佩涅洛佩泪流得更多,
因为奥德修斯形容得毫厘不爽,
等她哭够了,心灵稍微安宁一点儿时,又张口向外乡人问道:“以前,我见你衣衫褴褥,只是深深地同情,现在我敬重你,你是我家的贵客,你刚才描述的一点都不差,那件斗篷是我亲手缝制,上面的黄金纽扣也是我亲自装上,在他离家之时,是我从库房中取出交给他穿上。
可是我再也无法在家园和他相会了,自从他登上载着厄运的海船,前往遥远的,充满邪恶的特洛亚!”
听罢,卓越的奥德修斯说道:
“尊贵的夫人,拉埃尔特斯之子奥德修斯的贤妻,别再为丈夫而整日哭泣了,当心损坏了你如花的容颜,但我不会因此而责怪你。
一般的妇女失去了生儿育女的丈夫,都会不胜悲恸,嚎陶大哭!
何况奥德修斯如此杰出,有如天神,尊贵的夫人,请您擦干眼泪,听我讲述。
我要把心我中的真实的消息都告诉给你。
不久以前我听说奥德修斯正在回返途中,已到达了临界的特斯普罗托伊人的国土,他不但安然无恙,而且还随身带大批的宝物,那都是他漫游时积累起来的。
但他只是孤身一人,海船和同伴踪影全无,据说是他们在途经特里那基亚岛时,狂妄的同伴们屠宰了光明神的肥牛,使宙斯和光明神大为不满,让狂风大浪吞卷了海船和其它同伴,只有奥德修斯一个侥幸得生,抓住船板,漂荡到了费埃克斯人的领地。
当地人不但给他丰盛的礼物,还要将他送返家园,若他领了费埃克斯人的好意,他大概此时已在家中,不过,他觉得作为一个男子汉应该四处漂泊,积聚财富,谈到聚财,大概没从比奥德修斯更精通。
这些话都是特斯普罗托伊王费冬告诉我的。
他还行过奠酒,发过重誓后对我说,他们的水手已将海船把到海面之上,一切收拾停当,准备护送奥德修斯返回家园。
可是正好他们有船要开往盛产小麦的杜利基昂,所以我就先登船离开了那里。
之前,费冬还让我参观
奥德修斯留在宫中的财宝,
多得数不清,可以养活第十代子孙,如些众多的财富,就堆放在那里,当时,奥德修斯是去了多多那,向神圣的橡树祈求宙斯的意志,看天神让他如何返回家园,是秘密回返,还是公开登陆。
所以,我以天父宙斯和神一样的奥德修斯王宫的炉灶的名义,庄严发誓不久便会带着奥德修斯至今安然无恙,数不清的财宝返回家中,重见亲人!
我相信,我所说的一定会变成现实!
今年的某一天,在旧月亏损消失,新月重新展示光芒的那一天,奥德修斯一定返回故乡!”
听罢,谨慎的佩涅洛佩这样说道:“尊敬的客人,但愿你所说的一切都变现实,到了那一天,我就给你精美贵重的礼物,让每个见到你的人都羡慕不已。
但我心中还是忐忑不安,
我觉得我的夫君不会回来,
也无人送他返回家园,
因为我家目前没有一个得力的主管,可以象奥德修斯在家时那样,热情地款待所有的来宾,帮助求助者。
侍女们,来!给这位尊贵的客人洗浴,铺好床铺,放上柔软的褥子和温暖的毛毯,让他舒舒服服地睡眠,直到明天天亮。
早上,你们要再替他沐浴,涂上橄榄油,让他清清爽爽地在特勒马科斯的身边用餐。
如果有人胆敢欺侮客人,那么,
那个人更倒霉,他会双手空空,一无所获,尽管心中甚为恼怒尊敬的外乡人,如果你穿着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地,在大厅上用餐,你怎能看出我聪明智慧,在心智和头脑方面超过其他妇女!
人生苦短,如果一个人生前为人尖刻,那么死去后,人们就会讥讽他。
如果一个人生前宽厚仁慈,光明磊落,受到他款待的客人就会到处传播他的美名,让所有的人称赞他,怀念他。”
听罢,足智多谋的奥德修答道:
“尊贵的夫人,拉埃尔特斯之子奥德修斯的妻子,自从我离开了白雪皑皑的克里特岛上的雪山羊,乘坐海船,四处漂泊以来,我就对那些柔软的褥子和毯子不再感兴趣,我要象往常一样躺下,熬过漫漫长夜。
以前,我说是卧在简单的床榻下,等待着光艳的黎明女神升上天际。
另外,用热水洗脚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欢乐,宫中虽有如此众多的女仆,但我不希望她们之中任何一个接触我的脚,如果有一个和我一样饱经风霜的老妇人,心地善良,品德高尚,并乐意为我洗脚,那我不会拒绝她用手接触我的脚。”
谨慎的佩涅洛佩答道:
“尊敬的客人,在到我家的所有客人中,还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你,言谈如此洒脱,如此合情合理。
碰巧,我空中有个饱经风霜的老妇人。
她心地善良,品德高尚,从小抚养我的丈夫,从他落生后,她就是他的奶妈。
她已年迈,不过,她会乐意为你洗脚。
欧律克勒娅,亲爱的奶妈,请你过来,为这位与奥德修斯年纪相仿的客人洗脚,如果我的夫君历尽千辛万苦,他的双手和双脚也会象他一样,迅速地衰老。”
听罢,欧律克勒娅流出了热泪,
她不停地用手拭泪,真挚地说道:“我的孩子!我真为你感到悲伤。
你的心灵如此虔诚,可宙斯仇恨你,尽管你向他献祭过无数丰盛的百牲祭,焚烧过无数的腿肉,世间没有一个凡人能和你相比,你祈求那掷雷神宙斯,让他允许你安享晚年,养大爱子,可至高无上的神剥夺了你回家的权利。
唉,可能他也象你一样,陌生的客人,当走进高大华丽的府第时,受女仆的嘲笑,你为了不让她们继续嘲笑你,就拒绝她们为你洗脚。
现在聪明美丽的伊卡里奥斯之女佩涅洛佩命我为你洗脚,我十分乐意这么做。
不但由于女主人的吩咐,而且由于你自己,你的痛苦的经历也让我感动,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听好:我们宫中从四面八方来过不少流浪汉,可是没有一个人,在我看来,长比你更象奥德修斯,不论是声音双脚和体形方面!”
听罢,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答道:“老人家,你说得很对,可见您目光敏锐,观察仔细,一些见过我们俩的人都说过,我和奥德修斯长得确实十分相像。”
说罢,欧律克勒如拿出了一个洗脚盆,先在里面倒上一些凉水,又倒上一些热水。
这时奥德修斯将身子转向暗处,
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脚上有块伤疤,老妇人见到后,立即会把他认出。
尽管光线不好,老妇人一见到他的脚。
就认出了那个伤疤,那是给野猪
咬伤后留下的伤口,当时,他去帕尔涅索斯,看望自己的外祖父奥托吕科斯及其儿子。
奥托吕科斯狡猾多智,工于心计,是弑杀阿尔戈斯的大神赫尔墨斯所赐,其他人无法比拟,因为他曾向天神献上过丰盛的百牲祭,焚烧过无数的腿肉,从而博得了天神的欢心,乐意护佑着他。
当年奥托吕科斯从故乡来到伊塔卡,看望自己的女儿,因为后者刚生了孩子。
当他吃完晚饭,欧律克勒娅把外孙递给他,放在他的腿上,对他说道:“给您的外孙起个好听的名字吧,奥托吕科斯!’听罢,奥托吕科斯这样说道:“好吧,亲爱的女婿和女儿,我给他起个名字。
当我到达这片男女繁众的土地时,曾经对许多人大发雷霆。
那么,就把他叫做奥德修斯吧,
等他长大成人后,可以去他母亲的娘家看看,那座座落在帕尔涅索斯的高房大屋,我还要赠给他一些财产,让他满意而归。”
所以,等奥德修斯长大后,就去帕尔涅索斯,受到祖父母和他们的儿子们的热烈欢迎。
男人们拉着他的手,问寒问暖,
外祖母安菲特埃则紧紧搂住外孙,不断地亲吻他的眼睛和额头。
奥托吕科斯吩咐儿子们准备晚餐。
他们宰杀了一头五岁的健壮的公牛,剥去牛皮,冲洗干净,肢解了牛身,把肉切成一块一块地叉上叉子。
架在火上烤熟后,给每个都分出了一份。
从早到晚,他们欢快地吃喝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才个个心满意足地作罢。
当夜幕降临以后,大家各自回房睡觉,强大的睡神控制住了他们的身心。
当垂有玫瑰色手指的黎明女神登上天际之时,奥托吕科斯的儿子们带着奥德修斯赶着一大群凶猛的猎狗去密林狩猎。
他们进入了陡峭高耸林木茂盛的
帕尔涅索斯山的避风的山谷里。
当时光明神赫利奥斯刚刚莅临大地,从微波荡漾,水流舒缓的俄开阿诺斯河上升起。
他们就达了狩猎地点,凶猛的猎犬在前面引路,嗅着野猪的气息,奥托吕科斯的儿子们跟在后面。
走在最前头的是神一样奥德修斯,挥舞着长枪。
在旁边的密林丛中正休息着一只凶残的野猪,林丛如此严密,山谷的潮湿气流无法浸入,光明神无处不在的光线射不进去,飘泼大雨也淋不湿,四周堆积着无数的枯枝烂叶!
野狗正在休息,听到响动,
警觉地窜了出来,正和狩猎队伍撞个正着,他呲牙列嘴,鬃毛竖起,怒目圆睁,样子十分凶狠,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一样的奥德修斯举起长枪,第一个冲上去,怀着必中的信心。
可是野猪也十分敏捷,
冲到他的脚跟,张开大嘴,
向他的膝盖下咬去,白牙插入肉里,所幸未伤着骨头。说时迟那时快,奥德修斯迅速将枪扎入野猪的躯体,它挣扎了几下,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灵魂坠入冥府。奥托吕科斯的儿子们赶快跑过去,熟练地为外甥包扎伤口,不停地念着止血咒语。回到家中,奥德修斯不久就养好了伤,得到外祖父赠予的大量贵重的礼物然后心情愉快地满载而归。
父母见他平安返回,十分高兴,
问他各种事情以及膝盖下面的伤疤,他如实地解释,说是和舅舅们一起,在帕尔涅索斯狩猎时,被凶狠的野猪咬伤。
欧律克勒娅抓住他的脚腕,伸开手掌,轻轻地抚摸那块伤疤,然后放开了手。
奥德修斯的脚掉入水中,碰响了水盆,水盆倒向一边,里面的温水流泻了一地。
心地善良的老奶妈惊喜交加,
泪水涌上眼眶,激动说不出话来,终于,她抬手抚摸着主人的下巴,说道:“亲爱的奥德修斯我的孩子,的确是你!
我一直不知你已回来,直到触摸你的脚。”
说罢,她转回头看女主人,
打算让佩涅洛佩知道,
她日夜思念的夫君就在眼前。
可雅典娜使佩涅洛佩的心思转到别处,没有看到她的目光。这时,奥德修斯,右手按住她的喉咙,左手拉她到近前说道:“亲爱的奶妈,别把我毁了,我是你一手带大,而今又历尽千辛万苦漫长的二十年之后,才回到久别的故乡。
天神给你启示,使你首先把我认出,但你心须保持沉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否则,我告诉你一件事,它一定会成为现实。
如果你张扬了出去,那么在我制服了那帮可恶的求婚者之后,在杀死其他女仆之后,我也要杀掉你,尽管你从小把我养育。”
听罢,心地善良的欧律克勒娅答道:“亲爱的孩子!看你刚才说了些什么话!
你知道我保守秘密十分可靠。
我会一言不发,如同一块岩石或一块生铁。
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牢记在心,如果在天神的护佑下,你杀了那帮可恶的求婚者,那我就告诉你家中的女仆哪个赤胆忠心,哪个放荡不羁!”
卓越的多智的奥德修说道:
“亲爱的奶妈,关于这些女仆,你不必操心,我会在暗中观察,看她们哪个该杀哪个可敬!
你只要保持沉默就可以了,其它自有天神决定。”
听罢,忠诚的奶妈迅速起身穿过厅堂,又端来一盆热水,因为刚才一盆早已流尽。
她仔细地帮主人洗净双脚,对抹上芳香的橄榄油。
洗完之后,奥德修斯又转过了身子,面对火盆。
注意用破烂的衣服将伤疤盖住,
这时,谨慎的佩涅洛佩对他,说道:“尊敬的客人,我还有一个问题请你解答。
当然现在是应该躺下休息的时刻了,任何内心悲痛的人都将屈从于睡神的意志,可是天神却将难以承受的痛苦压在我心头,白天,我虽然痛苦哭泣,但还有事要做,还可以忙着做女工,忙着管理女仆操持家务,尚可度日,可是一到了漫漫的长夜,所有人都沉入香甜的梦乡,唯有我一人,辗转难眠,内心被痛苦和烦躁折磨着,泪水流尽也不能得到安慰,就象潘达瑞奥斯之女。
她变成了绿林中的夜莺,在春暖花开时,在丛林中展示优美动听的歌喉,声音婉转悠扬,细听起来有深深的哀痛。
那是她在怀念自己和泽托斯王生下的儿子伊提洛斯。
是她自己在迷乱当中亲手杀死了亲生儿子!
我心里也十分矛盾,不知道是该留下来,和特勒马科斯一照料家产。
管理奴仆,看守高耸壮丽的宫殿,看重国人的议论,尊重我丈夫的睡床,还是选择一位呆在厅堂的,送上聘礼最多的一位阿开奥斯英杰,嫁给他,作他的妻子。
以前,我的儿子还小,难辩是非,不愿意让我另嫁他人,离开这里;而今,他已经长大成人,很有主见。
他希望我尽快回娘家,引开这些求婚者,别让他们再大肆地挥霍这里的财产。
我做过一个梦,请你给你解一解。
我养了二十只美丽白鹅,它们在庭院里悠然地啄食麦粒,见此情景,我内心欢喜。
不料,实然从山上冲下来一只老鹰,伸出坚硬的曲爪,拧断了所有白鹅的脖子,它们全都死在地上,老鹰则冲上高空。
看到心爱的白鹅全都死去,我伤心落泪,其他美发的阿开奥斯女人在旁边不住地安慰,但我还是泪流不止,为我那些可怜的白鹅而痛苦。
这时,那只凶猛的老鹰又冲了下来,落在屋顶。
口吐人言,安慰我道:
‘美名远扬的伊卡里奥斯之女,别再伤心,这不是梦幻,而是即将实现的真事!
鹅群是那帮求婚者,而我这只老鹰,就是你盼望的丈夫,现在已回到家中,将那些可耻的恶徒杀得一个不剩。’话音刚落,我就从梦中醒来,起身看看院子,可爱的白鹅还在那里,悠闲地在水槽边啄食麦粒。”
听罢。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这样答道:“尊贵的夫人,你的睡梦无需更多的解释,奥德修斯自己已说得清清楚楚。
那些求婚者,一定会遭灭顶之灾,任何一个也无法逃生!”
而谨慎的佩涅洛佩则说道:
“尊敬的客人,梦幻是很难解释清楚的,并不是所有的梦景都会变为现实。
来去无踪的梦神一般穿行于两座大门,一座由牛角制成,一座由象牙雕成。
穿过象牙大门来到人的梦乡的梦神,只会欺人,所现所说不会成为现实。
而通过牛角大门进入的梦神,
却给任何一个凡人带真实可信的讯息。
但是,我的梦境不是后一位梦神提供的,虽然那里情节让我心情舒畅。
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请你记在心里,邪恶的黎明之神正渐渐走近,她将把我带离奥德修斯的宫殿。我已计划好了,明天早安排一场比赛。奥德修斯曾在大厅上整齐地摆上十二把利斧,连成一线,如同支撑海船的大梁,他站在远处引弓放箭,箭可以穿过十二个斧孔!
如果在那些求婚者中,谁能轻而易举地拉满弯弓,并一箭准确地穿过十二个斧孔,那么我就嫁给谁,离开奥德修斯富丽堂皇、珍藏财宝的府第,以前,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以后我会见到它,那将是在我的梦境之中。”
卓越的奥德修斯这样答道;
“尊贵的夫人,拉埃尔斯之子奥德修斯的妻子,你一定要按时安排这场射箭比赛。
在那帮求婚者拿起弯弓,忙着给弓按上弓弦,射箭穿过斧孔以前,足智多谋的奥德修斯就会突然出现在宫中。”
听罢,谨慎的佩涅洛佩说道:
“尊敬的客人,如果你能坐在身边让我欢快,我就不会沉沉地睡去。
但是,有死的凡人不可能永不休息,因为永生的天神给大地上的凡人和万物生灵都规定下了活动的时限。
所以,现在我要上楼,回到我的睡房,躺在我的睡床上,在那里我泪水常流,浸湿了枕被,自从奥德修斯,乘坐坚固的海船离开家乡,远征特洛亚。
你也在宫中好好地睡上一觉吧,
可以睡在地板上,也可以睡在女仆为你铺下的床上。”
说罢,在秀美的侍女的陪同下,
谨慎的佩涅洛佩走上楼梯,
回到了她自己的睡房。一进屋,
又想起亲爱的丈夫,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来,直到目光炯炯的雅典娜合上她的双眼,让她安眠。
